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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三回 二僧荡怪闹龙宫 群圣除邪获宝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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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三回 二僧荡怪闹龙宫 群圣除邪获宝贝

悟一子曰:道非虚悟,修是实功。下手要着,先唯制眼。《阴符经》曰:“其机在目。”《正道百字诀》云:“真常须在目,在目气随精。”《易》称“仰观俯察”;老云“观徼观妙”;佛说“静观止观”,复圣请事“四勿”,视为之首;臞仙著述“三要”,目为之枢。至谓“道在目前,顾諟明命”,自古圣贤仙真佛祖、经传诗词,无不以目为要机。奈何世人辜负天赋,空具两眼,作障作翳,甘瞥甘窥,莫能洞瞩熟睹!此即祭赛国所谓“肉眼凡胎”者,岂知上仙古佛菩萨,现在目前乎?

大圣火眼金睛,何藉两妖做眼?“把两个小妖带去作眼”,正明首先下手工夫,在制两眼也。大圣拔毛可变刀,此何独将金箍棒变一戒刀?“一割妖耳,一割妖唇,撇在水里,说我齐天大圣在此?”明举动务执一定之理以为戒,使耳勿作妖听,口勿张妖言,两眼入于碧波而无蔽;戒动、戒耳、戒口,总是戒目。惟欲其瞩目,真一上仙之齐天大圣在此也。

“两妖报道:‘祸事了’”,告戒也;驸马笑道:‘泰岳放心”’,不知戒也。“使一柄月牙铲,叫道:‘是什么齐天大圣?我偷宝贝,与你何干?却无故伤我头目,又上我宝山厮闹!’”“明”者,日月之力也。目之明者如日月。今驸马使月牙铲,乃勾月之偏光,目不能识大圣,而汩没宝贝,谬视宝山,反以戒目为伤我目也。

行者道:“贼怪甚不达理!我虽不受王惠,你偷他的宝贝,僧人是我同气,我怎不与他出力辨明?”盖立德非由于感恩,施功不专为一己,无我相、人相、众生相而为明也。“大圣先加一棒,八戒后筑一钯。那怪九头,转转都是眼”。即不能鉴前而知止,又不能顾后而知戒,眼虽多,亦奚以为?

“现了本象,十分凶恶。八戒道:‘是甚血气生此禽兽?’”正道有云:“禽即兽。”夫禽两翼,兽四足,何以言即?《礼》云:“猩猩能言,不离禽兽。”兽兼禽言也。此九头多目,是甚禽兽?禽兼兽言,极言其非人类,而并非一禽一兽所得而名状也。

“那怪展翅斜飞,半腰里又伸出一个头来,将八戒咬去,欢喜贺功”。拟其斜行瞥见,偏听狂啮,全与“四勿”相反,而不知鉴戒,妄自称雄也。“行者复变螃蟹,咬断索子,救脱八戒;使个隐身法,偷出钉钯,递与八戒。”蟹者,解也,难之散也。隐者,潜也,昭之孔也。盖解脱纠缠,使潜行戒性也。

“八戒打进宫殿,破门碎器,惊起老幼”,正励精努力,除旧生新之下手处;“行者忽见追赶八戒,就半空踏云雾,一棒打烂老龙头”,正是眼明手捷,扑杀偷心之老贼,以一御万之不二法门。薛文清有云:“万起万灭之私,乱吾心久矣,当一切决去,以全吾湛然、澄然之体。”此一棒打杀万圣老龙,而碧波潭斯不为乱石所淆矣。

然万圣老怪无识而行偷,溺于爱也。犹心具众理而不辨是非,名虽万圣,实是多偷。能死偷心,其怪易灭。若九头孽邪多见而作贼,恃其智也。犹意附外诱而四顾奔驰,名虽九头,实是十恶。贼党多端,其邪难除。是必大张天讨,如秋令之肃杀万物,方可惩创而维新。“行者忽听得狂风滚滚,惨雾阴阴,仔细观看,乃二郎显圣七圣兄弟。”二者,偶也;七者,少阴之数,其时为秋。《道藏歌》曰:“白帝行气道当新。”此除邪之大时候,大手段也,故曰:“倒是一场大机会。”

夫秋气杀物,而天心仁爱行乎其中,杀中有生也草木枯解而万宝成熟者,则天刑行,而顽残歼,民志肃,君子秉义禔躬,而嗜欲绝、鼓德修,皆去污维新之道也。道贵自知悔愧,方获有济。大圣因“曾受降伏,不好见他”,自知悔愧也。“八戒请住真君,与大圣话旧说因,即在二郎营内欢叙一夜,待天明索战。”有姬公兼三施四、坐以待旦之义。

八戒筑杀老龙子孙,细犬咬下九虫一首,怪物逃生,止住勿追何也?盖孽种尽锄,已靖巨魁之穴;杀一儆百,姑开自新之门。

逆之首必诛,所以垂鉴戒;贼之附或宥,乃以昭至仁。“至今有个九头遗种滴血”,盖尽刑以快一时,不如赘刑以儆万世也。犬发口中之声,示谳狱以决枭。戌为九月之卦,寓藏宝于火库。学者斩欲修诚,痛自刻责,立德立业立言,存几希而异禽兽者,以此。

“行者变化驸马之形质,讨出两匣宝贝”,化邪为真,从一得二也。“八戒扑杀公主,提出龙婆,留置塔内”,戒妖冶而示婆心,舍委存仁也。“国王究明不朽之舍利,并获天生灵草”,解冤珍德,烛幽晰玄也。三藏安佛宝于塔顶,置龙婆于塔心,行者“将芝草把十三层塔层层扫过,安在瓶内,温养舍利子。这才是整旧如新”矣。此饬躬砥行,步步脚踏实地,步步莫非天宝,岂彼空言虚悟,对塔谈相论者比耶?

国号“祭赛”,示宝而不蓄德;寺名“金光”,流闪而不宁谧。

今“祭赛国”之“金光寺”,改作“伏龙寺”,暗然自得,回光返照,斯可大可久。如万圣、九头炫耀徇私,行偷袭取,予圣予智,果何益哉?故结曰:“妖邪剪灭诸天乐,金塔回光大地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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