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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魂空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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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猫玩

4楼404室,樊拉开了公寓里全部的窗帘,让外面暖的光洒了进来,然后开始收拾屋子。一弯腰,樊发现有一双眼睛从门后的脚架旁偷偷地望着自己,樊立即起身,扯着嗓子喊了句:“谁?”

走过去,发现脚架旁是一只黑猫玩偶,孤零零地扔在那里,黑猫玩偶的两只眼珠子跟真的一样,还会咕噜噜地转悠,樊捡起来看了几眼,扔进了空出来的箱子里:“竟然买这种看上去吓人的玩偶,有病。”

将盛着黑猫玩偶的箱子放到门边,准备过会儿搬到下面的地下室。突然响起了敲门声,樊一抬眼正好从猫眼里往外瞅了瞅,猫眼有些模糊,但外面肯定没有人。

抠了抠耳朵,转身继续收拾东西,敲门声又响了,还是没人啊,樊纳闷得要命,一低头,一张粉白粉白的小脸出现了。

小女孩只有樊膝盖那么高,伸出一只粉嘟嘟的手拉住了樊的裤腿,樊很少跟小孩打道,此时脑子里语穷,只得矮下子,尽量露出尽可能多的微笑说:“小朋友,为什么敲我的门啊?”

小女孩摇摇头,不说话,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望着樊身后,樊一回头,正好瞥见了箱子里的黑猫玩偶,他明白过来了,捡起黑猫玩偶问:“你是想要这个玩偶?”

小女孩这次笑着点点头。

反正自己也准备扔掉,既然小女孩想要,那再好不过。樊将黑猫玩偶递给了小女孩,小女孩对着樊又笑了笑,跑进了同一层的一间公寓里,又探出了小脑袋偷瞅着樊。樊动了小孩心,扮了个鬼脸来吓唬小女孩,却发现小女孩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自发老婆婆,老婆婆佝偻着腰,浑浊的眼睛对视上了樊,樊立马正色,笑着跟人家打招呼。

老婆婆摇了摇头,拉着小女孩进了屋子里。

莫名地回到公寓里,看着箱子突然想到,小女孩的身高应该看不见箱子里的东西,她是怎么知道黑猫玩偶在箱子里?但樊转念想,或许小女孩就是来要玩具的,索正好手头就有黑猫,她就要了。

夜幕来临,忙碌了一天,晚上跟女友小兰通了电话,告之了一切安好,小兰也回了说明天下午会过来一起吃饭,挂断电话,樊看着收拾得干净利索的公寓,虽然身心疲惫,但还是很满足。

开着电视,迷迷糊糊的樊在沙发上睡着了,半夜里被客厅窗户吹进的风冻醒了,樊晃悠悠站起身,关掉电视,回到卧室,一个鱼跃完全砸进了柔软的大里。

睡吧,睡他个天昏地暗!

“刺啦刺啦…”睡得正香,但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噪音让樊辗转反侧地睡不安稳,樊终于睁开了眼睛,老天最不允许的两件事就是打扰吃着美食的人,还有打扰做着美梦的人。樊以为是隔壁发出的噪音,下了准备去找人家理论,但走到客厅,却发现是客厅里的电视没关,黑白斑点滚动成的条纹在屏幕上来回反转,樊看着就特别心烦。

摸了摸头,自己睡觉前记得关掉电视了,可能是太困了,记错了。樊重新关掉电视,又将窗户全部关死,又一次砸进大里,但像注定了他这一晚没有一个安生觉,刚睡着,又有了噪音。

一个转身下了,冲到客厅,令他惊讶的一幕上演了,客厅里的电视机开着,黑白的条纹上下滚动,一阵小风从开着的窗户外吹进来,让樊全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自己莫非睡糊涂了,樊掐了自己大腿一把,疼!

也许刚才是做梦出来关的电视,哎!樊再一次关掉电视,关死窗户,确认无误,他又躺回到了大上,但这一次,樊说什么也睡不着了,他的心没来由地一阵跳动,像是在等着某件事的发生。

“刺啦刺啦!”噪音再次响起,樊猛地从上跳下,冲到客厅里,客厅里的电视机却是关着的,窗户也是关死了的,樊呲牙咧嘴,晃着脑袋,喃喃说:“睡糊涂了吧?”

回到卧室,这一次樊真的困了,他刚想躺回上,却发觉上早就躺着另外一个人,那个人缓缓地将身子转了过来,是——樊自己!

“啊!”樊大喊一声,从上坐了起来,外面天色微亮,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而已。

“呼!”樊长长吁出一口气,古怪地笑了笑,多少年没做噩梦了,今天不知道怎么了。他躺回上,想再继续睡一觉,一转身,手腕碰到了一个冰冷冷的东西,樊开了被子,被子下是一只全身通黑的黑猫玩偶,两只猫眼珠子骨碌碌地瞪着樊,樊认出来了,这个就是自己送给小女孩的那个玩偶。

但是,它怎么又回来了?!

眼皮子狂跳不止,他猛地抓起黑猫玩偶来到客厅,将黑猫玩偶扔进了废弃箱子里,直到完全看不见,他才觉得稍微心安。

倏然的,樊回身,望着自己的新公寓,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困扰着他,这公寓不太对劲,哪里不对劲,樊又说不出来。

它在看着你!

早晨,樊起了,昏昏沉沉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熊猫眼,无奈地打了个哈欠,吃过早饭,樊决定将昨晚整理的杂物全部搬到地下室里去,在电梯前,樊看到了昨天那个小女孩,小女孩刚从电梯里出来,由那个白发老婆婆拉着,向家里走去。

愣了愣,想起了早晨看到的黑猫玩偶。他叫住了小女孩:“小姑!你等一下。”

小女孩停了下来,转过身,但樊一眼看见了小女孩怀里抱着的正是自己送给她的那个黑猫玩偶,樊彻底傻住了。

“有事?”白发老婆婆问樊,她用力拉住小女孩的手,小女孩偷偷望着樊

“没事!我这就走了!”

注意地看了一眼,这一老一少住在407室,电梯门开了,樊进到电梯里,将箱子找了好几遍,早晨扔进箱子里的黑猫玩偶不见了。

地下室在地下2层,地下2层本来是建停车场的,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不建了,留下了不少放弃不用的小房间,这些小房间不好往外租,于是都留给了入住的住户做储物室。

空空荡荡几百米的地下空间里一个人都没有,樊拿钥匙开了储物室,将一众杂物全部扔了进去,刚想锁门,一道诡异的绿光吸引了樊的注意,樊本能地打了个机灵,关起的门重新打开。

储物室深处,绿光一直在闪烁着,像某种超乎认知的信号。樊走到跟前,才发现竟然又是一只黑猫玩偶,绿光就是从黑猫玩偶的假眼珠子里射出来的,樊三番两次被这玩偶吓得够呛,一阵火气,飞起一脚踢在玩偶身上,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昨晚古怪的梦让樊郁闷了半天,中午,女友小兰打电话来说要见识樊大厨师的厨艺,樊这才心情转好,下午出了门,买了晚饭用的材料。

回到公寓电梯,樊冥想晚饭的菜谱,想得正入神。叮的一声,电梯门开了,一张煞白的脸从电梯外冲到了樊的腿上,樊被这冷不丁冲进来的人吓了一跳,退了两步,才发现又是那个小女孩。

“你……你怎么了?”

骇然,他在小姑的瞳孔里看到了一抹快速掠过的深绿色,小女孩踮起脚,将脸靠近樊,张开嘴。

第一次听到小姑说话,她的话音令樊这一辈子都再也忘不了,沙哑得难以忍受,就像用刀在磨一块巨石。

“它在看着你!”

“什么!谁在看着我?”樊一头雾水,小女孩松开了樊,到了外面。

电梯在4楼打开,樊走出电梯,却惊讶地看到,走廊中,白发婆婆正拉着小姑蹒跚地从公寓里走出来,小女孩偷偷地羞涩地对樊笑了笑,樊的视线却盯在小女孩胸前,有一只全身通黑的黑猫玩偶。

“我靠!”樊关上房门,他在公寓里转着圈,这是樊特有的思考问题的方式,但结果却是比一头雾水更严重的两头雾水,完全将自己浇透了。

算了,做晚饭!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六点,小兰随时会来。

一心一意地准备晚饭,公寓里飘着从厨房里传出的饭菜香气,樊渐渐忘却了不愉快,7点整,公寓门准时响起了敲门声。

“小兰!”

走廊上没有人,樊失望地看了看手机,小兰应该马上到了,她第一次来这里,樊决定去接一下她。

电梯打开,樊的眼前突然暗了下来,周围的灯光昏暗难辨,一盏昏黄的灯管孤零零地亮着,余下的是大片大片空置的空间,这里是地下2层…

自己明明按的一楼,怎么会?

而在电梯门前,一只黑猫玩偶正瞪大了它诡邪的假眼珠子盯着樊

匆匆关了电梯,电梯门合起的瞬间,玩偶同地下2层大片的黑暗融合在了一起,那只假的猫眼珠子恍若动了一下。

一道人影扑进了刚刚打开的电梯,樊被扑进来的人险些压倒,待看清才发现是自己女友小兰。

公寓里,柔和的黄色灯光照耀在两人身上,樊说:“等我,我去端菜!”

小兰开始参观樊的新居,称赞说:“布置得很馨。哈哈,樊,我发现谁要嫁给你,谁就幸福死了,做的一手好饭,还会理家。”

“那你还等什么,再等可让别人抢走了。”樊在厨房里打岔。

“谁敢!”小兰笑嘻嘻地说,做了个砍头手势,在客厅里转了个身,深深吸了一口气,突然说:“好香啊!”

“小馋猫,在客厅就闻到菜香了啊!”

“不!”小兰突然摇头说:“这香气不是菜香。樊,你整理公寓的时候是不是喷了芳香剂?但也不像是芳香剂的香味?”小兰皱着眉在思索着一个准确的答案。

“好了,我来告诉你答案。”樊端上菜来,小兰高兴地说:“快说,快说。”

“你过来!”樊故作神秘,贴近小兰的耳朵呢喃道:“我等你的时候,洗了澡,所以全身上下香喷喷的。”

“你……你好不害臊!”小兰的脸羞得通红。

快乐的时光总是最短暂的,樊和小兰共进了晚餐,又聊了好久的天,小兰看了看时间,说:“不早了,我要回家了。”

送小兰出公寓楼,看着她上了出租车,一个人慢吞吞回到了公寓楼里。

一楼走廊里格外的安静,静得让樊觉得有些诡异,这也太静了点,就像是这一整层楼除了自己,就没有别人了,这怎么会?

的脑壳子一下子停顿了,自从他入住这幢公寓后,除了那对一老一少外,好像真的没有再见到第二个人,叮的一声,电梯开了,樊后背凉透了,他需要摆脱这寂静的可怕的环境。

下了决心,他准备了点水果,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,外面的走廊上忽然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冷风,让樊的脚步顿时凝重起来。

他走到最近的405室,犹豫了片刻,终于抬起手,叩响了门。

黑暗里芬芳

“咚咚!”敲门声,樊目光穿梭在走廊影里,那里面像是藏着什么东西,门内有了轻微声响,但没人来开门,樊一咬牙,就算让人觉得厌恶,也要搞清楚这个问题,他继续敲门。

“你好,我是隔壁404新入住的房客,有事想问你?”樊耳朵贴在门上,一片死寂。

405公寓内再没有声音,但让樊意想不到的是,405的门竟然自己开了。

一咬牙,进入405。

公寓里的光线是迷离的橘红色,客厅布局跟樊的差不多,电视机,三张沙发,有个脑袋藏在中间沙发里,不时上下,樊停在门边:“不好意思,看你门没关,就自己进来了。”

突然嗅到了405内一阵奇异的芳香,这香气无法相容,清淡如清风,但钻入人鼻子,又像是浓烈的香水,让樊一阵意识模糊,这是什么香气?

主人没搭理樊,樊有些来气,走到沙发后。樊望着皮沙发里的几缕黑发,他猛地一下子将沙发转到自己面前,一只黑猫安静地伏在沙发里,一双碧绿色的瞳孔正冷冰冰地瞧着樊,樊退后两步。

又是黑猫……

黑猫是行走于人间同问的使者,伴随在它身边的有许多不干净的东西。樊突然想起这些俗话。

“难道又是个玩偶?”樊大起胆子,想去摸这只黑猫的头,黑猫突然“喵!”地叫出声,还露出了惨白的牙齿,牙缝里沾染着红色液体,樊本能地转身就跑,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。

头昏眼花,眼前是一个个头足足高了自己两头的中年男人,男人面黄肌瘦,两只眼睛泛着看不透的死灰色。

“找我?”男人的嘴里带着一股特别的香气,就是自己方才闻到过的,闻得时间稍微一久,樊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。

“你好,你在这里住多久了?”

男人想了想,说:“半年!”

“那你有没有发现大厦里的住户很少,或者说根本就没几个人。”樊心头突突乱跳。

“那怎么样?”

被他反问一句给问住了,住户少关你什么事,地产商都没在乎,你哪门子心。但樊心绪不宁,突然想起了黑猫:“这黑猫是你养的?”

的话像是电影剪辑一样,被咔嚓剪断了。沙发上哪里有黑猫,男人射出犀利的目光:“走!”

“不,我真的看见了!”樊想让男人相信他,却发现对方眼睛里有一抹碧绿光芒在游走,渐渐冷起来。

“你……你说得对,我应该走了!”

回到公寓里的樊心脏咚咚地跳着,男人眼睛里的碧绿光芒……樊摇着脑袋,自己告诉自己,是自己眼花了!

第二晚,樊吃过晚饭就给小兰打去了电话,听到了女友声音,他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,一个小时后,樊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。

晚九点整。樊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,电视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声音,樊关掉电视,公寓里瞬间寂静下来,难以再次捕捉到那声音。

叹口气,重新打开电视,电视声里那种声音又来了,“哧哧……哧哧!”的声音。

干脆上睡觉,选择以无意识对付所有未知。灯关了以后,整个世界没有了声音,也没有了光,只有樊的存在,他辗转反侧睡不着,鼻翼轻轻地翕动,空气开始浑浊起来,一股芬芳流转在樊的周围,像在看不见的黑暗里突然盛开了无数的花朵。

“哧哧……哧哧……”

怪异的声音又来了,樊不能欺骗自己睡下去了,他发现,声音就在自己头顶。

一片昏黄的墙壁,樊一直没注意,顶的墙壁颜色同公寓里其他墙壁颜色不同,它显得昏黄而层次不平,就像是重新翻刷过一样,樊盯着。

“哧哧……哧哧……”

声音又来了,随着怪声,那昏黄的墙皮突兀地鼓动了一下。樊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它——心跳!

呼吸渐渐急促起来,他从厨房的架子上取来锤子,爬上,一锤子抡了下去。

的,是鬼是神,老子也要把你揪出来!樊内心大叫,一锤子一锤子接连不断砸在墙上,墙皮很快陷落,出现了一个墙洞。

“噗!”一股鲜血从墙壁里溅射出来,溅在樊睁大的眼睛里,顺时世界变成了鲜红的一片,同时,墙壁里,浓烈的芬芳绽放而出,钻进了樊鼻子里。

晃了晃脑袋,他看见裂开的墙壁里有一样东西,不,那不是东西!

是一只黑猫……

黑猫被锤子锤击得血肉模糊,四肢上分别有许多绿色的突起,像是被许多绿钉子钉在了墙壁里,而黑猫一双幽幽的碧绿瞳孔正死盯着樊

“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!”

我在等你!

冲出公寓,跑过405,里面同样传来“哧哧……哧哧……”声,隐约还有人的呻吟。

405公寓的门一直没关,樊终于还是不忍心,走了进来。

行走在诡异的橘黄光影下,走进卧室。

“哧哧……哧哧……”

怪声同样来自大的上方,昏黄色的墙皮已经被撑开了几道裂缝,樊手里还提着锤子,他跳上了,又冲着墙抡了下去。

一锤子砸开了墙壁,墙里赫然有一个人正瞪大了一双恐慌的眼睛望着樊,樊认了出来,这个人就是405的主人。

男人身体各处出现了许多绿色的突起,跟404里被钉在墙里的黑猫一样,樊用尽了力气,也拉不出男人,男人张大了嘴,声音极度扭曲:“逃……逃!”

还是没有救出他,自己逃了出来。

“哧哧……哧哧……”

怪异声音接二连三地从每一间公寓里响起,407,他想起了那个小女孩。

407里的布置很简单,樊冲进了卧室里,昏黄的墙皮都要脱落下来了,一大块黑绿色在墙里跳动着,如同一颗巨大的心脏。

握紧了锤子,几锤下去,墙就裂开了,墙里奄奄一息地躺着一个人——白发婆婆。

一阵冰寒让樊慢慢转回了头,卧室窗台上站着一只纯黑的身影——黑猫!

黑猫一动不动地盯着樊,碧绿色瞳孔像是一眼看不见的深泉,樊搞不清楚这个黑猫究竟真的是猫,还是玩偶。

觉得手臂一紧,整个人被拉着扑向墙里,他惊讶地回过头,却发现墙里有一双苍白的手抓住了自己,想要将自己拽进墙里,而更令樊吓得肝胆欲破的是,这双手是从白发婆婆的嘴里伸出来的,手撕裂了白发婆婆的身体,一张脸从自发婆婆身体里挣脱出来,而这张脸竟然是那个小女孩的。

小女孩粉嘟嘟的脸此时死灰一样,只有眼白的瞳孔倒映着樊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,小女孩就要从白发婆婆身体里钻出来了。

倏然,白发婆婆瞪起了一双眼睛,她扭动着身体想要阻拦小女孩爬出自己的身体,同时声音无比尖锐地叫着:“逃,怏点走!”

跌跌撞撞地逃走,他看着小女孩冲出了所有束缚,像是一面绿色的风筝刮向自己,小女孩下半身长出了无数深绿色的突点,突点坑坑洼洼,像是一张蜥蜴的皮。

小女孩的脸也变得深绿,像是抹了一脸的绿泥,她在空中扑向了樊

记得自己疯了一样转身逃了出去,模糊地,好像是听到一声凄厉的猫叫,但樊却再也提不起半点勇气回头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
诡异的黑猫!噬人的墙!还有全身深绿色的小姑!

冲出了公寓楼,一口气跑出两公里后才停下来大口地喘息,口袋里一阵震动,手机在响。

“樊,你在哪?我在你公寓门口,你不在家吗?你快点回来,我等你!”

小兰!

拨回小兰手机,却发现手机已无法接通。

视线尽头那幢黑糊糊的公寓楼,像是一只从未被人发现的怪兽藏在寂静的黑夜里,樊无法割舍下此生的人,向着黑暗里奔跑而来。

“我等你!”樊耳边久久回绕着这句话,只是再也分辨不出声音是小兰,还是那可怕的绿色女孩!

你的身边,永远有我!

灯光晃动,像是下一秒钟就会完全陷入黑暗。樊来到了4楼,长长的走廊格外的寂静,樊回到自己公寓,门敞开着。

“啪!”的一声,公寓楼全部的灯光熄灭了。

一双诡异的碧绿色眼睛在黑暗里闪烁着,咧开嘴,樊看到了无数尖锐的牙齿遍布嘴里,几缕深绿色的丝线环绕着这双眼睛,倏然,丝线刺进了碧绿色的眼睛里!墙上裂开了无数的细口,大股大股黑血涌了出来,樊僵住了,脑海里一片空白,唯余下碧绿色瞳孔在痛苦地收缩,还有将自己慢慢湮灭的黑色血液。

“啊!”樊呼了一口气,醒了过来。头顶柔和的光线,耳边是自己最喜欢听的欧洲慢曲,一股股菜香钻进了鼻子里,樊有几秒钟的不知所措,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女声。

“你醒了,菜马上好了,这次让你尝尝我的手艺!”小兰系着可的狗熊围裙,将一盘刚炒熟的菜肴端了上来,临走,还轻轻在樊脑门上亲吻了一下。

“呃。”樊思绪完全乱了,记忆里血腥恐怖的情景还历历在目,但眼前,一片暖!

难道我又在做梦……

将记忆飘远,放松下来,隐约听到了小兰在厨房里一边忙碌一边哼着一首好听的歌,樊的眼皮子跳动了一下,感觉有人走过来了,他睁开眼睛,小兰坐在了对面。

一桌子菜,还有漫的红酒和高脚蜡烛,樊的脸微红,小兰如此主动还是第一次,倒让他有点受若惊。樊看了看桌子上,只有一只杯子,他点了点小兰的鼻尖:“少了一只杯子。”

小兰俏皮地伸了伸舌头说:“呀,忘记了,我去拿。”

体贴地先站了起来,说:“看你做了一桌子好菜也够累了,我去吧。”樊从厨房里取来酒杯,将两人杯子里的红酒都斟满,两人在空气里轻轻碰杯,樊望着红酒荡漾在凹凸的杯面下,说:“小兰,谢谢你。”

小兰低下头:“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,你的身边,永远有我!”

幸福地笑了,他走上前轻轻抱了抱小兰,幸福的笑容瞬间冷却。

一把水果刀,抵在小兰脖子上,樊道:“不用再演了。”

“你说什么?你想要伤害我!”小兰委屈地看着樊

险些就心软了,但他此时此刻必须狠下心来:“少在这里装了,我告诉你,小兰根本不会做菜,更别说做满满一桌子菜。刚才你在厨房里哼蝎的英文歌,小兰从来没听过。还有最关键的一点,小兰对红酒过敏,只要喝一口,她的脖子上就会出红疹。我知道你不是小兰!说,小兰被你藏在了哪里?”

小兰笑了,笑到最后眼泪涌了出来,她摇着头,丝毫不在意水果刀在她脖颈上已经留下了一道细细的刀痕,鲜血流出,小兰望着樊说:“你跟他们一样,还是要走,到头来还是要离开这里,是不是!”

望着眼前假扮的小兰:“不错!我会离开,这里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地方,这里是座鬼楼!”

“哈哈……”小兰的笑声变得凄厉,灯光闪烁,樊在乍明的光芒里看见小兰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抹熟悉的神情,乍黑的黑暗里,樊听到了小兰粗重的呼吸声,光线又一次打亮,樊惊讶地看到,小兰脸上的皮肤开始大块大块地脱落,露出了里面的脸,是那个小女孩。

“真的是你!”

黑暗完全来了,樊感觉到周身冰冷的侵袭,慢慢适应了黑暗环境的双眼发现公寓地板上流满了黑色的血液,墙壁裂开了许多细小的口,黑血汩汩涌出,一切一切跟梦境里的一模一样,不,应该说跟现实一模一样。

“你要找你的人?”冰冷的声音,樊看见小女孩探出了半个脑袋在门外,尖声尖笑:“来,跟着我,她在等你!”

只看到小女孩瞬间钻入电梯,樊也钻进了电梯,电梯的按钮自己按了下去,1楼!

但1楼到了,电梯仍然还在下降,樊感觉有轻微的失重,伴随着一阵眩晕。

地下1楼到了,电梯还在下降……

地下2楼到了,但电梯仍然没有停下来,樊的手在冒着冷汗,他清楚地知道,这幢大楼只有地下2层,往下没有了,但现在,自己还在下降!

下面是什么?地狱!

电梯数字提示已经不显示了,最后叮的一声,电梯打开了,樊嗅到了一股浓重的香气,跟在405男人嘴里的气味一样。

有一条黑色的走廊,旁边是突出来的树根,树根节节攀牢在黑色的土壤里,树根之下盛开着许多白色的小花,那些香气就是从花蕾里释放出来的,花香浓郁,樊却觉得头昏眼花。

他摇摇晃晃地走过走廊,走廊尽头有一扇门,樊伸出了颤抖的手,推开了它。

门后是另一个世界!

黑暗的空间里,樊无法用具体的形容词来形容这片黑暗空间的庞大。黑暗里,一根根人腰粗细的树根像是一根根标槍插在地上,樊扬起头,他看不到树根的顶端在哪里,黑暗空间里布满了黑色的树根,就如同在这寂静的地下成长着一片未被人知的黑森林,樊同样在树根根系的地面上看到了许多白色的花,只是这些花比走廊上那些更加大了,足有人的脑袋般大小。

在树根间绕来绕去,黑暗里笼罩着死寂,樊突然出声喊:“小兰!小兰!你在这里吗?”

黑色树根的深处出现了一片柔和的光亮,樊看到了一张桌子,桌子上的蜡烛,打开的红酒,两个酒杯,还有坐在桌子旁边的人,那个小女孩。

小女孩始终微笑,她望着樊,脸色蜡白,轻轻地说:“坐。”

“小兰在哪里?你这个魔女,快点告诉我,小兰在哪里?!”樊面容扭曲。

“坐!”小女孩加重了语气,同时语气里的冰寒之意更重,樊犹豫了下,走了过去,坐在了桌旁。

酒杯被斟满了,黑暗的空间慢慢回响起了一首欧洲钢琴曲,正是樊听的钢琴曲。小女孩望着杯子里的红酒,目光里投影着大片的红色,不带一丝感情地说:“喝!”

一仰头,红酒灌进了肚子里,他却感受不到一点酒味,像是在喝白水。他将杯子放在桌上,声音软了下来:“你可以杀掉我,但我请求你放过小兰,她是无辜的。”

“无辜?”小女孩脸上的笑始终熏染着一种莫名的森,她轻轻地说:“这里的每个人,谁不是无辜的?”

“每个人?”樊回顾周围,只有黑色的空间里参天的树根,小女孩目光突然收拢:“对,我想他们一定想看看你,而你,也一定想看看他们。”

“他们……他们是谁!?”

小女孩没说话,樊身后突然传来一阵“哧哧……哧哧……”的怪声,跟在公寓里听到的一样,他回过头,黑色树根下静静绽放的白色花朵突然鼓动起来,伴随着自身的极度膨胀,樊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血液从花朵里涌了出来,花蕾摇摆,花朵完全被撑裂,露出了……一张脸!

已经无法用恐惧来形容他所看到的了,花朵里绽放出了一张脸,这张脸樊认识,就是405那个高瘦男人的脸,此时他紧闭着双目,脸上一片死气暗淡,煞白的脸庞上一丝血气也没有。

但这只是开始,黑暗的空间里,时间的停滞里,开放了许多白色的花朵,每一朵白花的盛开就意味着一张人脸的出现,樊看到了那个白发婆婆,还有房产中介,以及许多黑猫的脸孔,足有上百只的黑猫脸涸在花蕾里,黑猫们怒睁着碧绿色瞳孔,毫无生气地盯着樊背后的小女孩。

除了上百张的猫脸,还有另外几百张的人脸,但这些人脸樊都完全的陌生。

目光惊惶不定地游弋在白花之间,突然无比悲愤地叫了声。“小兰!”

找到了小兰,小兰的脸也涸在其中一朵白花花雷问,紧闭着双目,脸上一片凄白,樊回过头来,怒视着小女孩,他一字一字地说:“如果你想要杀人,你来杀了我,放过小兰!”

小女孩又笑了:“别急,她还没死,不像是他们,早已经成为了幽魂!”

小女孩话刚落,无数张白花里的脸孔,无论猫脸还是人脸都睁开了双眼,樊看到许多深绿色的突点游离在脸孔的眸子里,像是许多绿色虫子,但惟独小兰的眸子里还是漆黑一片。

幽魂空间

“曾经的曾经,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除了黑暗就只有枯死的千年树魂游逛,不知道哪一天,就在这片黑暗里出现了一朵幽冥花,来自地狱最深处的黑暗之花。它很虚弱,但它渴望着被认知。但随后的十年、百年问,伴随幽冥花的依然只是枯树和黑暗,不,它不想永远被困于地下,于是它想变得强大,然后离开黑暗。

灵动的黑猫不时出现在地下,它们是生同死的目击者,是间同世的使者,在它们身上拥有着强大的灵力,幽冥花开始利用自身的花蕾和枯根捕捉大意的黑猫,一只,两只……灵力的源泉来了,幽冥花渐渐强大,它捕获的黑猫也越来越多,甚至让地面上所有的动物开始胆怯,当幽冥花捕捉了一百只黑猫后,它吸收了千年树魂,幻化出了人形,成了一个孤孤单单的小女孩,但她面对的依然是黑暗和枯树,于是她想方设法利用幻术幻化出了一座远离尘嚣的公寓楼,她等待着同样孤单的人入住,等待着告别孤单。

第一个人来了,小女孩大方地现行,告诉了那个人真相,但那个人举着刀子说要杀了小女孩,小女孩笑了,她吸光了这个人的鲜血,将他包裹在了幽冥花的叶花里,接着,小女孩等待第二人,第三个人……但随之而来的人一个一个都成了幽冥花的花魂,小女孩渴望真正的朋友,直到有一天有一个男人送给了她一个黑猫玩偶,那是被吸收的黑猫灵体不甘而幻化成的玩偶,黑猫玩偶想要阻止小女孩找寻到朋友,黑猫仅存的灵魂竟然想要警告那个男人离开,就像它们一次一次警告以前的入住者一样。于是,小女孩施展了幽冥术,将游荡在公寓楼里的黑猫幽魂全部吞掉,而那个男人却发现了什么,他也要离开,想要留下小女孩一个人。”小女孩此时的笑容残酷而忧伤,她凝望着樊,说:“你想要离开,是吗?”

“你就是那个小女孩?”樊说。

小女孩点点头,她指着白色幽冥花里的每一张人脸说:“他们都想离开,所以我吸光了他们的血,我的力量变得更强大,但是……我也变得更加孤独。”

“你可以不走吗?”小女孩说。

望着小女孩黑色同红色纠缠在一起的眼瞳,闭上眼睛重重点点头:“好,我不走。但是,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
“什么条件?”

“放小兰走!”樊体在颤抖。

小女孩望了很久,轻轻叹息一声,说:“许多人类都试图欺骗我,他们嘴里一套,心中想的是另外一套,百年间我不知道已经因为这样摘掉了多少人的心,看看它们是黑色还是红色。你想成为下一个吗?”

“不想!”

小女孩缓缓走到了包裹着小兰的幽冥花旁,抚着花蕾,喃喃自语说:“我答应你,她自由了。”

小兰被幽冥花释放了出来,她躺在黑色血泊里,突然咳嗽起来,接着恢复了意识,小兰睁开眼睛,看着黑暗里的一切,悚然地说:“这是哪里?我怎么会在这!”

“小兰!”樊喊,小女孩就站在小兰身旁。

“樊,这是哪里!这些人的脸,人的脸……”小兰发现了藏在花蕾里的人脸和猫脸,惊恐之情出现在脸上,她紧咬着嘴唇,说:“我们离开这里,樊!”

小兰想要上来拉樊,小女孩在一旁看着樊,樊咬咬牙:“小兰,你先走!”

“为什么,我们一起走,我害怕!”小兰面容惊恐地说。

没有说话,小女孩的目光冷冰冰地印在小兰背后,但樊的视线却被小女孩后面的一朵幽冥花所吸引了,花蕾上渐渐升腾起了一只模糊的猫影,碧绿色的瞳孔定定地望着樊,又狠狠地盯着身下的幽冥花,樊摇了摇头,颤抖的手一点一点地重新握紧。

目光坚定地走向小兰:“不用等我了,我答应了某个人,要留下来陪她。”

“准?你答应了谁?”小兰扫视周围,除了一张一张死人的脸孔外,她看不见任何人,小女孩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完全透明一样。

“你走!”樊推了一把小兰,小兰险些被他推倒,樊借着这股劲跳到了一截幽冥花花枝下,樊出了那水果刀,适才他就没有丢弃,一直带到了地下。樊扬起刀,锋利的刀光划过深绿色的花枝,“刺刺!”一股带着浓烈芳香的液体从叶管体里喷溅出来,随之,一股淡淡的黑影渐渐凝聚,樊没多等,他又冲到了另外一截幽冥花枝下,同样狠狠刺了下去。

小女孩的脸在变,从惨白变得深绿,又变得通红,最后又转回了惨白,一只一只的黑猫残影从幽冥花蕾里挣脱而出,齐齐对着小女孩咆哮,小女孩笑了:“原来,你也是骗我的啊!”

转过头:“我是人,你是鬼,我们怎么可能永远在一起?!”

小女孩目光在翻滚,森之色渐渐笼罩了所有:“那没有别的办法了,我只能将你也留下来,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!”

“喵呜!”

一声接着一声凄厉的猫嚎此起彼伏,樊再将一截幽冥花枝刺断,拉起了站在那里一脸茫然的小兰叫说:“小兰,赶紧走!”

小女孩身体飞腾到空中,但周围的黑猫凝聚成了一片黑云,阻拦了她的去路,一个恍似人类的声音从黑云里传来:“你的杀孽已经够了,在这个世你已经走到了尽头。”

小女孩缓缓落下了身体,脸上露出了第一次慌乱:“难道,是间的神鬼借助了黑猫残影想要拿我?”

“哈哈,哈哈……”黑云咆哮。

听到小女孩传来的凄厉惨叫声,他紧紧抓住小兰的手,一刻没有松开。

电梯直线上升,门开了,樊拉着小兰冲出了公寓楼,跑出了好远好远,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,看看日光,就要完全落下了。

“樊,到底是怎么回事?地下的那些脸是什么,好可怕!”小兰气喘吁吁,但想起自己见到的,犹自心惊。

“他们……”樊感觉到喉咙里一阵酥痒,他吐出了一口吐沫,吐出来的却是血水,一大片的血水。小兰紧张地扶着樊道:“樊,你在吐血,去医院吧!”

想说话,但发觉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,他低下的视线惊愕地看到血水里渐渐有了一张脸,是她!

她在笑,一种莫名的鬼音回旋在了樊耳边。

“你喝的酒里有我幽冥花的花籽,所以你走不掉的。你答应过我,要陪我,我等着你!”

鼻翼间一阵浓烈的芳香,樊体轻飘飘,扑通一声扑倒在地。

世界都似乎凝住,樊睁开了眼睛,眼前一片黑暗,黑暗的尽头,有一个小女孩在对他微笑,小女孩的脚下是一朵怒放的幽冥花,花蕾问是小兰的脸,小兰睁开了眼睛,一片一片深绿色的突点游弋。

“一切只是我给你施展的假象,但我已经知道了答案,你选择了背弃,所以,我将永远禁锢你的灵魂。陪伴我,直到永远!”

尾章

“现在的房价怎么都这么贵?”刚毕业找到一份实工作的陆天好摸着脑袋,叹气。

“你想租房子吗?”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从下面传来,陆天好低下头看到了一张粉嘟嘟可的脸,一个小女孩举着一张招租启示正要贴在墙上。

陆天好看小女孩够不着,好心地说:“我来帮你。”陆天好拿起了招租启示,发现房租低得离潜,看看租住面积还不小,陆天好两眼发光说:“小姑,这启示是你的?”

“嗯,去了厕所,她要我来帮她贴上。”

“这样,那你住在这公寓楼里吗?”陆天好马上来了兴趣:“可以带我去看看吗?”

“好,我带你去。”小女孩灿烂地笑着,一抹深绿色瞬间掠过她瞳孔的深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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