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悬疑故事之杀破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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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座山城在马可波罗到中国时就以白瓷闻名远近,几百年过去后,岁月送给它另一个特产作为礼物──土匪。

民国期间,土匪林苍龙三进三出,主政山城,最终获得民国政府任命,成为远近闻名的土匪县长,堪称传奇。

一天清晨,马蹄声踏碎山城的宁静,巡逻队来报,城郊一处百年古窑中发现一具女,女怀抱了一个极品孩儿红瓷瓶。

与女同在一窑的,有三个人,一个和尚,一个乞丐,还有一个,是山城首富。

这三个人的组合极其怪异,风马牛不相干的三个人偏偏同处一个窑内。

古窑早已荒废,女是在一叠盛放瓷胎的废陶钵后面被发现的,三个人都说自己并不知晓陶钵后藏有一具女。问及出现在窑内的原因,三人都说是因为避雨才躲入窑内的。

林苍龙当即赶到那处古窑,吩咐手下守住窑口,不让任何人进出,然后步入古窑。

窑内,和尚和乞丐坐在一边,首富独坐一边。

林苍龙看着这四人,沉吟道:“看样子你们是都不准备说人是谁杀的喽?”

三人看着大名在外的大土匪林苍龙,都吓得面色发白,连连申辩自己真不知道是谁杀了这女人。

林苍龙盘腿一屁股坐到地上,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:“好吧,虽然没人愿意代谁是杀人者,但人死了总得有一个原因吧?要不,你们都猜一猜人是怎么死的,就在这里,一具女,一个极品孩儿红瓷瓶,一个土匪,你们觉得事实应该是怎样的?猜吧,如果猜不出来,编也要编一个!”

那和尚连忙双手合什道:“出家人不打诳语……”

林苍龙脸色一沉,冷冷道:“佛祖教你不打诳语,可是他没攥着你的命。猜!每个人都要猜,不然全部拉出去槍毙。反正在这里的总有一个是凶手。和尚,你先来。”

和尚一哆嗦,低头念了一声阿弥陀佛,讲了他的故事。

和尚

山城里有一座百年古窑,出产极品白瓷,窑主家境殷实,夫人早逝,膝下只有一女,若掌上明珠。窑主先前因为女儿尚小,不想让她受委屈,所以久未续弦,等到女儿长大成人,不免动了再娶的心思,这心思一透露出来,马上就有人牵线搭桥,物色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女子,于是窑主琢磨着先把女儿的终身给定了,然后再给自己办事。

这么一想,他就开始留意起女儿的举止来。谁知一留意,就气得七窍生烟:那女儿竟背着他与瓷窑上的一个窑工拉扯不清。

窑主勃然大怒,却隐忍不发,只是悄悄地吩咐窑上的主事将那窑工辞退,不许他再留在窑上。

窑主原本以为辞退了那窑工,他一离开,女儿就能和他断了来往,谁知就在那窑工离开的当天,女儿也不见了。

窑主急怒攻心,立刻派人去追,果然在不远处追到私奔的二人。追的人将那窑工痛殴到奄奄一息,然后强行将那女儿带回。

那女儿被带回之后,就不吃不喝,整日以泪洗脸。窑主看着心痛,犹豫着是不是要放她出去找那窑工,只是一想到好好的一个女儿,要嫁给自己窑上的工人,却又实在不甘。

此时,他即将娶进门的那个女子却给他出了一个主意,说是既然小姐心中念着那窑工,不如来个釜底薪之计,叫她断了这个心思。

窑主一听,连忙请教什么是釜底薪之计。那女子道,如果能叫小姐亲眼看到那窑工已死,这心思自然就淡了。当然,杀人犯法之事我们不能做,如今天寒地冻,找一具冻死的饿殍不成问题,我们只用将那饿殍装扮成窑工的模样,毁去本来面目,让小姐远远地看上一看,也就是了。

窑主听了这话本来有些犹豫,后来一想,也未尝不是个办法,于是就同意了。那女子帮人帮到底,就托熟识的人在外面找了具体,装扮成窑工的模样,叫窑主先去看了。

窑主看了那体,不由大为惊叹:这具体的身材与那窑工极为相似,加上相貌被毁,料想小姐绝对看不出那体是假的。于是窑主就叫了小姐去看,谎称是他看小姐茶饭不思,于是回心转意,想去找回那窑工,谁知竟发现他已经冻死郊外。

姐听说窑工已死,只是嘿然冷笑,全然不信,见了那体也是漫不经心地随意瞥了一眼。窑主心中着急,知道小姐看穿了自己的把戏,也有点儿恼羞成怒,正想拂袖而去,此时小姐却走到那体的旁边,蹲下子,将体的衣衫卷起。

窑主正要离开,只听见小姐一声尖锐的大叫,直勾勾地看着那体的腹部处──只见腹部处有一个椭圆胎记,边上长了两颗痣,看上去就像一条鱼一般。小姐见了这鱼形胎记,脸色苍白,双唇哆嗦,然后竟一声闷哼,昏死了过去。

窑主见状大喜,知道已经瞒过了小姐,心中暗自称赞那女子办事妥当,竟事先探知那窑工腹部上有一块胎记,叫人在体上做了假,这才以假乱真,骗过了小姐。

姐见了那体之后,大病一场,过一段时间后也就痊愈了,虽然仍是郁郁寡欢,但毕竟已经开始吃东西。窑主欣慰之下,对那女子更是感激,不久就选了个日子,将那女子娶进门来,并琢磨着要给小姐说一门亲事。

谁知此时再次出事,原来那小姐竟然已有了身孕,窑主虽然恼怒,却已无可奈何,无奈之下,只得打算向小姐透露那窑工没死,准备将他找回,让二人成亲。

谁知道这时忽然有人向衙门告发,窑主曾将窑上的工人杀死,衙门立刻就将窑主带回去审问。

窑主当然不怕,连连冷笑。这是有人眼红他窑上的生意红火,所以想将他置于死地。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,那体是郊外找来的饿殍,只为断绝小姐的心思,那小腹上的胎记是假造的,可以验证真伪。

仵作验过体,令人震惊,那小腹上的胎记千真万确,窑主买凶杀人,证据确凿!

窑主听得此话,恰如晴天霹雳,那体千真万确是那窑工的!他顿时如坠寒窟,明白过来自己被人算计了。

衙门只问证据,当下就将他投入大牢,他的全部家当都落入新娶的女子手中,祖传的百年古窑也树倒猢狲散,就此荒废了。

而那小姐失去了窑主的庇护,不久之后又生下了孩子,由于无法忍受这接二连三的打击,竟有些疯疯癫癫,后来不知怎么竟然流落街头,栖身在这个早已荒废的古窑中,终于在一个天寒地冻的天气里,抱着家传的瓷瓶,饥寒迫而死。

那和尚说完故事,又低低地诵了一声“阿弥陀佛”。

林苍龙看着他,一脸诧异:“这就完了?这事有破绽,那小姐不是生了吗,那么孩子哪儿去了?按理说她死的时候应该怀抱着孩子才对,怎么抱着个瓷瓶呢?”

那和尚哆嗦了一下道:“出家人不擅编造,实在编不出圆满的故事。”

林苍龙也不他,只是点点头道:“好吧,接下来该谁了?和尚讲完,就乞丐吧。”

那乞丐吓得厉害,浑身哆嗦,结结巴巴地说了他的故事。

乞丐

有个戏班班主带着戏班来到山城,这戏班的收益并不丰厚,勉强只够糊口。班主日夜盘算,总想过上安逸的日子。

这时山城忽然有个瓷窑主打算为自己续弦。班主大喜,马上就为班中的花旦牵桥搭线。那花旦也颇有手段,立马就将那窑主哄得妥当了,答应娶她过门。

但此时事情突生变故,那窑主的女儿竟与一个窑工私奔了,虽然被追了回来,却一直不死不活,惹得窑主也无心迎娶花旦。班主怕事情有变,就怂恿花旦,给窑主出了一个釜底薪之计,从郊外找一具饿殍,冒充窑工的首,好叫小姐死了这颗心。

窑主果然心动,将此事拜托给花旦,花旦自然又给班主去办。

那班主来到郊外,果然在一个破庙中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,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。班主大喜,正想将他带回,却不防就在搬动之时,那乞丐居然动了,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。原来那乞丐并没死,只是被冻僵了,现在被班主一搬动,马上就醒了过来。

班主见他没死,十分扫兴,正想离去,那乞丐却不依不饶,在后面拉着他的腿不让他离去,非要他留下若干钱财才肯放他,否则以后就天天睡到他家的门口。班主见自己救活了他,那乞丐却讹上了自己,十分恼怒,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块石头,返身就给了那乞丐一下,却不想正中面门,一下将他砸死了。

班主见砸死了人,十分慌乱,后来定下心来,反正天寒地冻,死一个乞丐十分正常,而且自己这趟就是来找饿殍的,不如就将他带回去应付过去,于是就将这乞丐的首带了回去。

原本他只是想将体的面目毁去,骗过那小姐,谁知那小姐见了首只是冷笑,班主心中一冷,知道小姐已经看破其中的把戏。

不料此时事情再次生变,那小姐蹲下身查看了那首腹部的鱼形胎记后,竟脸色苍白,一声闷哼,昏死过去。班主大出意外,难道他竟然歪打正着,带了一具腹部上和那窑工有同样胎记的体回来?

班主虽然感觉此事过于巧合,但好在已经骗过了那小姐。那窑主感激花旦出力,随即将她娶过了门,于是班主也就没将此件事情放在心上。

可是没有平静多久,又生出波澜来,那小姐竟已有身孕。窑主无奈之下,准备将窑工找回,成全二人成亲。

班主大为惊恐,若二人成亲,窑主过世之后,窑工必然继承家业,到时花旦没有容身之地,自己自然也讨不到什么好处。他一狠心,就去将窑主出卖了,告他为断绝小姐的心思,狠心杀了窑工。正好那乞丐的身上有着和窑工相同的胎记,可以瞒天过海,自己再去衙门上下打点一下,让窑主陷于牢狱不成问题。

事情果然如他所料,窑主下了牢,而小姐生子之后受了刺激,神志不清,家当全都落入了他和花旦之手。二人颇为志得意满,只是担心那小姐会不会有一天清醒过来,要来继承家当,班主为此事颇为苦恼。

一日小姐忽然去了那窑上,这古窑是她家传承百年的,她和窑工也是在这窑上认识的,她去窑上自然没什么奇怪的。班主闲着无事,也跟在她后面去了。

却说这一天,窑上正要烧制一批上等的白瓷,工人们忙着堆放柴火,窑口还未封闭,班主接掌了窑主的家当,自然也关心窑上的事。他见工人们都在忙碌,窑口一时还没有封闭,就走上去,用土砖将一个窑口死死地封住了。然后瞧瞧没事,就走了。但是回到家之后,却听说那窑瓷器烧出来后,小姐就疯了。

班主见小姐疯了,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成了这样,也有点儿唏嘘感叹,不过如此他倒是顺理成章地完全接掌了小姐的家当,心中也是有点儿高兴的。他和花旦终于过上了安逸的日子。

可这日子没过多久,一个晚上,花旦忽然过来跟他说,门口睡了个臭气冲天的乞丐,堵着门叫人没办法进出,让他去把乞丐赶走。

班主来到门口,果然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,班主正要将他赶走,那乞丐忽然翻了个身,露出衣不蔽体的身子。那班主见了,忽然想起了一句话,顿时像见了鬼一样,尖叫了一声从门口逃离,从此再也不敢回来。

班主逃了之后,花旦对窑上的事一窍不通,也无心管理,以至于工人们纷纷跳槽。

后来这百年古窑竟慢慢荒废了,而那小姐因为神志不清,有家也不回,流落在外面,晚上就栖身于荒废的古窑内,终于有一天饥寒迫,死在古窑之中。

那乞丐结结巴巴地讲完这故事,还是—个劲地发抖。

林苍龙奇怪地看着他道:“你为什么一直哆嗦?”

那乞丐被他一问,竟是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,却不说话。

林苍龙点点头道:“你也猜她是死于饥寒迫?你倒更省事了,连她抱在怀里的瓷瓶都不提了,更不用说那孩子哪儿去了。好吧,轮到你了吧?”他转向山城首富道。

首富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,不过倒是比之前的两个人都要镇定得多,有条不紊地说了他的故事。

他的故事和前面两人的有所不同。

首富

山城里有一个商人,专靠贩卖瓷器发家,瓷器卖得多了,眼力自然就不同凡响,对历朝历代的极品瓷器都有研究,平时也对古瓷若珍宝,只要见到了就要千方百计地弄到手。

一天,商人走在街上,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怀里紧抱着一个极品瓷瓶,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。商人一眼就看出,那女子怀里的瓷瓶是极品孩儿红,而且极像明代瓷塑家何朝宗的作品。

何朝宗乃白瓷宗师,在瓷塑方面的成就空前绝后,传世的作品极少,且大都是瓷塑作品,传世瓷瓶凤麟角,更显珍贵。

商人当时就怦然心动,上去和那女子搭讪,拐弯抹角地想探出这瓷瓶的来历。谁知那女子似乎有些神志不清,一问三不知。

商人这时也认出了这女子是一位窑主之女,那窑主有一座出产极品白瓷的百年古窑,家里有何朝宗的作品并不稀奇。那窑主因为一些变故,家道已经没落,其女受了刺激,神志不清,不知为何抱着家传珍品白瓷流落街头。

何朝宗的作品价值连城,就这么抱在一个有些疯癫的女子手里,终究是保不住的。商人当时就起了心思,准备谋夺过来。

谁知道就在他盯着那女子怀中的瓷瓶时,旁边还有一人正盯着他看。商人被那人看得有些不自在,但逃不过诱惑,仍然准备下手。

此时,旁边那人忽然开口问道:何朝宗的瓷瓶?

商人一听此人开口,就知他是行家,恐怕也是看上了女子怀里的瓷瓶,于是拉着他到了一处酒楼,向他诉起了苦。

原来商人曾被人蒙骗,收下了一个何朝宗的瓷瓶,那卖家声称瓷瓶乃祖传之物,只抵押不卖断,定个时间,一旦有钱就来赎回。商人多方考证,确认那瓶子有九成是何朝宗的作品,加上卖家的要价不高,就收了下来。

谁知过了时间,那卖家迟迟不来,商人疑心顿起,若瓷瓶真是何朝宗的作品,绝不止那个价。他又将瓷瓶百般验看,终于在一点瑕疵处发现那瓷瓶竟是赝品,所谓卖家,不过是个骗子。

商人平白受了损失,加上确实喜何朝宗的作品,心中更是郁闷,如今在街上看到何朝宗的作品,和那赝品一模一样,所以才起了心思,还请对方高抬贵手,不要与他争抢。至于那女子,他只是想要瓷瓶,并非巧取豪夺,自然会给她一笔钱充作买资。

出乎意料的是,那人听说商人遭受了损失,竟大为同情,当下就表示自己不想争那瓷瓶,还给商人出主意,说既然这女子有些神志不清,给她钱反而替她招祸,况且这瓷瓶是她珍视之物,不一定会卖给你,不如就趁她不注意,将你家中的瓷瓶和她的换了,反正赝品留着也是无用。

商人大为感激,果然就趁那女子不注意,用家中赝品和她怀里的那个掉了包。

商人拿到瓷瓶,见那瓷面细腻洁净,带有颗粒珍珠般的闪光,乃上等的“糯米胎”,而嫩白色中隐现通体肉红,正是极品“孩儿红”。

商人得了瓷瓶,喜无比,日夜摩玩,但就在此时,那之前抵押赝品给他的人却找上门来,要赎回瓷瓶。

商人大怒,押了赝品还敢上门?但那人坚称瓷瓶是真的,况且那瓷瓶只是抵押给他的,并非卖断,真假都不关他的事,只要赎回瓷瓶便是。

事实确实是这样,商人顿时感到理亏,只好声称自己发现瓷瓶是假的,早已打碎扔掉。那人自然不依,闹了起来。商人没办法,只好赔了一大笔钱给他才平息这事。

那人得了钱,犹自愤愤不平,商人见他如此嚣张,心中大感恼怒,于是拿出以假换真的瓷瓶,叫那人开眼。

谁知那人仔细看过瓷瓶后,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,对他道,这瓷瓶通体可见肉红,正常的“孩儿红”绝不会这样。

商人一听这话就出了一身冷汗。确实,从没见过肉红色如此明显的孩儿红。他当时一心只想谋夺人家的瓷瓶,加上那女子有些疯癫,下意识地感觉瓷瓶不会是假的,竟没想过这个问题。

那人指出瓷瓶的破绽,然后就意味深长地说了句,这才叫有眼无珠,真的你当做假的,假的又认成真的,说完扬长而去。

商人呆坐半天,想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,才忽然意识过来,自己掉入了一个心设计的骗局里。那人拿来抵押的瓷瓶竟是真的,而那女子怀里的瓷瓶则不折不扣是假的。可笑自己竟然主动拿真的去换了假的回来。不过他虽然明白了过来,却已经后悔莫及,只好哑巴吃黄连,咽下这苦果。

至于那被他换了瓷瓶的女子,那些人只是想利用她,自然不会管她的死活。那女子无处容身,只能栖身在一座荒废的古窑内,终于在一个晚上因为饥寒迫而死。

首富说完这个故事,可能觉得商人也是个受害者,所以目光坦然地看着林苍龙。

林苍龙朝他一笑,喃喃道:“受害者,嘿。”然后又肃然道,“你们都猜这女子是饥寒迫死的,嘿嘿,你们没长眼睛,我可长了。她明明是被杀的,为什么却没人敢说呢?”说着目光扫视了三人一圈,三人被他一看,同时哆嗦了一下。

林苍龙道:“既然没人敢说她是怎么死的,那不如我也来猜猜?”

土匪

山城里有一座古窑的窑工和窑主的女儿相好,窑主得知后,强令窑工离开窑上。

窑工和那小姐情投意合,哪里肯分开,于是两人一合计,竟私奔了。

两人逃到郊外,见前面有座破庙,就准备进去歇歇脚,哪知那破庙里竟住着一个乞丐。

那乞丐见来了人,起先也不出声,后来不知怎的,居然认出了小姐,见她和窑工二人孤男寡女,又随身带着行李,自然猜出了端倪,于是出声威胁二人,要他们留下若干钱财,否则就去告知窑主,而且就算日后窑主招了窑工进门,他也会天天睡到窑工的家门口,死也缠着窑工不放。

二人平白无故被人一顿讹诈,心中自然气愤,当下也不休息了,立刻就要远走高飞。谁知那乞丐竟在地上死死拉扯着小姐的裤腿不放,非要他们留下钱才放他们走。

姐被他扯着裤腿,又急又怒,不假思索就蹲了下来,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向他砸去。那乞丐被砸到面门,惨叫一声死了过去。

姐顿时被吓呆了,窑工连忙过去查看,只见那乞丐的腹部上有一块鱼形胎记,人却已经死去。

窑工见事不妙,连忙拖着小姐离开。那小姐想到自己砸死了人,一路上失魂落魄,走得就慢了,没多久就被窑主派出的人追上了。窑工被痛殴了一顿,小姐则被强行带回。

姐被带走后,窑工无比失落,几天后身上的痛感过去,想起那乞丐还在破庙里,也不知究竟死了没有。他不想小姐一辈子活在恐惧中,就想着去看个明白。

窑工走到破庙中,见那乞丐还躺在那里不动,心想这乞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,正要上前查看,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
窑工自然不想被人看见自己和体在一起,就连忙躲向神台后面。刚躲过去,就看见外面进来一个人,一进来就去搬动那乞丐的体。

窑工正看得奇怪,此时却见那乞丐在搬动之下竟醒了过来。窑工大喜,原来小姐那一下只是将他砸晕了几天,现在被搬动一下,立马就醒了。

那进来的人见乞丐竟然醒了,也吃了一惊,拔腿就想走。谁知那乞丐从昏迷中醒来,还有一点儿神志不清,竟将那人当做了窑工,又在后面一把扯住那人的裤腿。让他留下钱才放他走,否则以后就天天睡到他家门口,死也要缠着他。

那人被讹诈,一时怒极,回身就捡了块石头朝他砸去。那乞丐原本没事,被那人这么一砸,倒真的毙命了。

那人砸死了乞丐,竟又将体拖走了。窑工在神台后看得又惊又奇,不知那人拖了乞丐的体要干什么。不过既然那乞丐不是小姐杀的,也就不关他的事。

窑工在破庙里又等了一会儿,就离开了。

几年后,窑工重返山城,却不敢马上去找小姐。令他奇怪的是,窑主竟一直不在家中,住在她家的是一个男的。窑工自然以为这男的是小姐嫁的男人,两人连孩子都有了,窑工心碎之下更不愿去找小姐,只是远远地关注着她。

一天,小姐带着孩子去了古窑,令人惊奇的是,她家中的那个男人竟鬼鬼祟祟地跟在她后面。

那天古窑正要开火烧瓷,工人们正忙着堆放柴火,小姐独自一人在她和窑工认识的工房内徘徊。

窑工正远远关注着小姐,谁知这时却发现尾随小姐而来的那个男人正在砌窑口的土砖,将窑口封得严丝合缝。窑工也没在意,不多时窑上就开了火。

过了一会儿,那小姐出来后,却像发了疯一样地找那小孩,却再也没找到。等那窑瓷器烧出来后,小姐就冲了进去,抱着一个瓷瓶失声痛哭,就此疯了。

窑工返回山城,终于了解到窑主在几年前因为买凶杀死和女儿私奔的窑工,被下在牢里,家当都被续弦的花旦和她的师兄掌控,而小姐在被追回时就已经有了身孕。

窑工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,立刻想起在那破庙中,那人拖走乞丐的体原来是为了假冒自己,结果小姐看到的却是被她“杀死”的乞丐。当时拖走乞丐体的,正是花旦的班主师兄!

窑工大为震惊,但已无力回天,无奈之下只能找人在腹部文上鱼形胎记,衣衫褴褛地躺到了窑主家门口,引得那班主出来驱赶。

窑工故意露出腹部。那乞丐正是班主所杀,他看到鱼形胎记后,想起那乞丐死前说的话,死也要缠着自己不放,果然吓得魂飞魄散,飞也似的逃离了,再也不敢回来。

而那小姐疯了之后,就整日抱着瓷瓶流落街头,那瓷瓶已经成为小姐全部的神寄托──也是那窑工的神寄托。他总怕小姐神志不清,有一天会将那瓷瓶打破,而自己又将要远行,更不能随身携带。

有一天,小姐在街上走着,忽然有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怀里的瓷瓶看,似乎极感兴趣。

窑工心中一动,这瓷瓶是仿冒何朝宗的作品,莫非这人将它当成真的,从而想谋夺过来?

窑工不动声色地出现在这人旁边,淡然问了一句:何朝宗的瓷瓶?

这人吓了一跳,果然以为他要与自己争那瓷瓶,拉着他到了一处酒楼,诉说自己曾被人用何朝宗的假瓷瓶坑骗过,希望窑工不要与他争那瓷瓶。

窑工自然不会和他争,反而给他出了主意,让他用家中的假瓷瓶换小姐怀里的瓷瓶,好叫小姐不会失去神依托。

谁知那人拿来瓷瓶后,窑工大吃一惊,因为这个被那人认为是假货的瓷瓶才是不折不扣的何朝宗作品!

窑工不露痕迹地帮那人将小姐的瓷瓶换了过来,就此离开,此后又三次回到山城。

第一次回来,他释放了关在牢里的窑主,第二次回来,他指使手下哄抢了花旦的家当,第三次回来,他杀了一个人。

尾声

林苍龙说着,目光又在四人的脸上转了一圈,慢腾腾道:“那窑主被释放后,眼见女儿已经疯癞,家当也已落入他人之手,这都是自己当时的一念之差,种下了苦果,于是心灰意懒,干脆落发出家,当了和尚,就栖息在当年的古窑内,就近照顾女儿。”

“嘿嘿,”他促狭地笑了笑道,“至于那班主么,当时被吓得魂飞魄散,常年处于紧张状态,从此再也不敢回去。当年他杀了一个乞丐,最终自己也沦落为乞丐,这算是报应吗?窑主见班主沦为了乞丐,倒时常将他带回,接济他的三餐,所以长住在这古窑内的人,实际上是三个。哦,现场还有一个山城首富,哈哈哈哈,首富当然不会住在这古窑内,他来这古窑,只不过是想把那个真的瓷瓶拿回去而已,但是窑主等人自然不会让他得逞,于是他只好时不时来,软磨硬泡,想拿回瓷瓶。谁知今天凌晨,那小姐竟被人杀了,他也就被困在了窑内。”

“你们说,我这故事猜得如何?”林苍龙抿着嘴问道。

三人都哆嗦成一,不敢应答,他只好自说自话:“可是那小姐究竟是谁杀的呢?”

他望着地上的那具首出神,半晌才喃喃自语道:“真是令人好生费解。你看,有的人杀人是为了恨,有的人杀人却是为了。还有的人,明明看见有人杀人了,却异口同声地咬定那被杀的人是死于饥寒迫。

“这也难怪,如果被凶手着问谁是杀人凶手,自然是谁也不敢说的。况且,这凶手还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。好了,我也不为难你们,当年各自酿下的苦酒,都已经被各自领受。至于那窑工,他拼了命三次回到山城,无非是要给这件事做个了断,现在,他要把山城还给宁静了。”

第二天,第三次主政山城的大土匪林苍龙忽然毫无预兆地退出山城,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
据知情人透露,他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带,只随身带了一个极品孩儿红瓷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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